故鄉(xiāng)的小城對他們而言是個更加險惡的江湖,絕不是某些人臆想的牧歌田園,因而,很多“空巢青年”漂泊在大城市,不只是想這樣,更是不得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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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束了一天的繁重工作,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對著空蕩蕩的房間,一股莫名的寂寞感卻從腳底沖上來。我起初以為這只是自己的日常狀態(tài)。最近,“空巢青年”這個詞被媒體頻頻引用,我才發(fā)現(xiàn)和我感受一樣的青年群體并不在少數(shù)。
所謂“空巢青年”,指的是在大城市奮斗打拼的年輕人,他們遠(yuǎn)離故鄉(xiāng)、親人,獨居生活,缺乏感情寄托,沒有家庭生活。就像“剩女”“蟻族”這些詞指涉的對象未必承認(rèn)這些屬性,很多人也未必能接受“空巢青年”這個概念。
有評論指出,“空巢青年”是偽命題,它或許是對英雄主義的最好詮釋。我不否認(rèn)有些到大城市闖蕩的年輕人主要是為了追逐夢想,不太考慮現(xiàn)實因素,但在我身邊大多數(shù)“北漂”青年,并不會對自己的行為產(chǎn)生什么英雄主義的幻想,更不會覺得自己是在完成什么神圣使命,只是為了更好地生活。因為小城市不再是安樂的故鄉(xiāng),很多年輕人在故鄉(xiāng)缺乏有利的家庭背景和人脈圈子,不得不逃離小城市,去相對公平、自由的一線城市尋求突破。因而,很多“空巢青年”漂泊在大城市,不只是想這樣,更是不得不這樣。
與其給“空巢青年”的處境涂上一層粉紅色的煙霧,給看不清人生方向的漂泊者們灌下“毒雞湯”,不如直面現(xiàn)實問題。從我的經(jīng)驗來看,相比物質(zhì)條件的匱乏,“空巢青年”最大的困境還在于精神的苦悶。
已經(jīng)在大城市買房,擁有一份體面工作和收入,但缺乏幸福感,甚至沒有安全感,這是我和身邊一些“空巢青年”朋友的共同感受。從社會學(xué)角度看,精神苦悶不只由個人心理因素導(dǎo)致,很大程度上由外部環(huán)境變化引起。
“空巢青年”有著普遍的孤獨感。漂泊在大城市的他們,基本都到了適婚年齡,以前在家鄉(xiāng)的朋友、同學(xué)大多已經(jīng)步入婚姻,甚至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因為單身,難免會遭到家人催婚的壓力和旁人的不解。雖然周末我和一些朋友會把大量時間用于參加各類活動、聚會,弄出一個“我孤獨,但我很忙”的樣子,但這往往是一種刻意為之的表象,其中難言之隱很難跟不理解的人講。
我有朋友在北京創(chuàng)業(yè),幾經(jīng)挫折,終于讓公司步入正軌。但是,他也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紀(jì),他的家人對他的“瘋狂”根本不理解,還總是要給他介紹老家的對象,這讓他十分不滿。但是,他又不知道該如何拒絕親友的“關(guān)心”,因為出于不理解而造成的誤會是最難解釋的。“北漂”的他非常需要理解自己的另一半,卻不能接受找個“差不多”的姑娘組成家庭,由此產(chǎn)生的苦悶也難以消除。除了來自故鄉(xiāng)親友的壓力,大城市生活的焦慮感和陌生感也在消耗著他們的耐心。相比故鄉(xiāng)的熟人社會,大都市把“空巢青年”變成一個個孤獨的個體,他們很難找到歸屬感,往往成為大城市的過客和陌生人。這也是“空巢青年”苦悶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