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美國國務卿蒂勒森抵達日本羽田國際機場,對日本進行訪問,開啟為期四天的日韓中三國東亞之行。這是蒂勒森就任國務卿一職后的首次東亞之行,也是繼國防部長馬蒂斯訪問韓日后,美國第二位內閣高官訪問東亞。特別地,在朝鮮不斷進行導彈試射、韓國政局劇烈震蕩、薩德部署箭在弦上的背景下,作為“信使”的蒂勒森,其東亞三國之行更值得關注。
蒂勒森的東亞之行,顯示出特朗普政府對東亞地區(qū)局勢發(fā)展的強烈關注。維護美國在東亞地區(qū)的領導地位,是自二戰(zhàn)結束以來美國在東亞地區(qū)的基本戰(zhàn)略目標。圍繞這一戰(zhàn)略目標,維護及強化美國與日本等東亞盟國的軍事安全關系,拓展美國在東亞地區(qū)的經濟影響,提升美國在東亞地區(qū)的政治領導力,是美國東亞政策的主要支柱。
特朗普政府的對外政策具有“逢奧(巴馬)必反”的鮮明特點,因而在亞太政策方面,盡管其政策框架還沒有完全成型,但對奧巴馬“亞太再平衡”戰(zhàn)略棄之不用,卻已然成為事實。
在對外政策上,特朗普明確提出“美國優(yōu)先”理念,在處理與他國關系時,一切以美國利益為準繩,堅決捍衛(wèi)美國利益。在東亞,這一“美國優(yōu)先”理念體現了特朗普亞太政策的新思路。具體來看,在如下兩個方面有所凸顯。
第一,重新審視與日本的關系。特朗普認為,美國與東亞的盟國關系存在著較為嚴重的不對稱和不公平性。美國與東亞軍事同盟是一種單向道,美國向這些國家提供安全保護,但是它們卻無需向美國提供防衛(wèi)義務。向這些國家提供安全保護,美國投入了巨大的軍事資源,但作為富裕國家的日本,卻在防務開支上投入太少,未能履行應盡的義務,這是典型不公平的同盟關系。特朗普多次表示,日本等東亞軍事盟友必須提升防務支出,更多分擔軍事同盟中的防務開支。
特朗普對于東亞軍事同盟的批評,讓日本等軍事盟友十分擔心,也讓日本首相安倍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兩次飛赴美國,尋求恢復美日同盟的信任關系。盡管特朗普在與安倍的會晤中表示美國珍視與日本等東亞盟國的軍事同盟關系,國防部長馬蒂斯在訪問日本時也再次確認了美國與日本等東亞軍事同盟關系,但是他們也同時表示,希望看到美國與東亞軍事同盟關系更加公平,希望日本等國能夠為安全防務承擔更多責任。
第二,追求經貿關系上的公平。創(chuàng)造更多就業(yè)機會、重振美國經濟是特朗普實現其“讓美國再次強大起來”目標及捍衛(wèi)美國利益的重要內容。特朗普認為,美國與日本的經貿關系嚴重失衡,而“不公平的”多邊貿易協(xié)定是加劇這一不平衡經貿關系的罪魁禍首。因而,早在競選期間,特朗普就對奧巴馬政府大力推進跨太平洋伙伴關系(TPP)經貿倡議嗤之以鼻,認為TPP將威脅美國經濟利益。就任總統(tǒng)后,特朗普旋即宣布退出TPP。
特朗普表示,相對于“不公平的”多邊貿易協(xié)定,他更看重的是雙邊貿易協(xié)定,美國要在雙邊框架下重新審視與東亞國家的經貿關系,找回雙邊經貿關系的“公平性”。在與日本首相安倍會晤時,盡管特朗普在安全上對盟友進行了安撫,但是在經貿關系上并沒有讓步。美日首腦會晤決定組建兩國內閣級經貿會談機制,實際上是特朗普政府重新審視美日雙邊經貿關系、糾正美日貿易不平衡的重要舉措之一。
需要注意的是,美國對日本的對外政策仍存在一定程度的不確定性,具有一定的博弈色彩。一方面,作為日本的軍事盟國,特朗普政府也不可能對日本完全置若罔聞,因而在要求日本分擔責任的同時,也表示要較為充分地確保東亞盟國的安全。另一方面,自就任國務卿一職以來,蒂勒森在對外政策上行事低調,言辭謹慎,甚至被美國媒體稱為“沉默的國務卿”。而蒂勒森缺席特朗普總統(tǒng)一些重要的外交場合,特朗普計劃對國務院預算的大幅度削減,以及國務院包括副國務卿等重要職位的空缺,也讓外界對蒂勒森及其所代表的國務院在特朗普政府外交政策中的影響力感到懷疑。
可見,美國對東亞的政策,在特朗普上臺伊始,固然具有一定的新思路、新戰(zhàn)略。但從長遠來看,各方面的不確定因素還客觀存在,各方博弈增強了搖擺不定的政策理念。美國在東亞的政策的變動,有待進一步地觀察。
(作者為復旦大學美國研究中心教授)
責編/譚峰 美編/王夢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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